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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看到中山腫瘤一位患者寫出的一本“病患真言”,頗為觸動。醫學的確不僅僅是關於科學、關於藝術,還關於人,關於社會,需要學習的太多。該院院長亦為之作序,一併與大家分享如下。

各位同仁,

 

  給大家推薦一本小冊子,是在我院就診過的一位患者寫的。他從2007年 診斷到現在,一直在與有“癌中之王”之稱的胰腺癌做抗爭。他到過包括美國霍普金斯醫學院在內的各大醫院就診,從最初被無情地宣佈只有數月生命,到如今生命 延續,且保持較高的生活品質,可謂奇跡。我院也曾經組織過會診,看是否是屬於胰腺神經內分泌腫瘤,但大家還是確認是典型的胰腺腺癌。他的成功當然是多方面 的因素促成的,首先在於他正確的心態和他的單位及家人和朋友的關懷;其次,他所選擇的獨特的治療方式的也許也是重要的一個因素。我並不是覺得他的所有認識 和觀點都正確,但作者在本書中坦誠地講述了自己治病就醫的過程,從一個患者的角度與我們分享了如何認識腫瘤,如何與腫瘤長期共存的心路歷程,也記錄了對醫 患角色和醫患溝通的思考。這些寶貴的經驗和思考對於我們建立換位思考,在行醫過程中充分理解患者的心理需求,在制定治療方案的時候更多地針對“人”而不是 “病”,應當會大有裨益。

 

   醫學絕不僅是一門技術,重要的是人文精神和人際溝通的藝術(包括醫患、醫醫、醫護溝通)。真誠地希望大家能從這本小冊子中得到一些啟示,充分感受到作為 一位醫務人員肩上的巨大責任,向老一輩醫學名家學習,不斷提高自己的醫療水準,更好地造福廣大腫瘤患 者。                                         

 

曾益新                                          

2011-10-28

 

 

                                                               病患真言 

 

前言

  作為一個病人,適應這個角色還真需要一個過程。記得那是2003年 的春天,在公司醫務室醫生的多次催促下,我第一次去參加例行的年度體檢(平生第一次,此前我連醫院都少去),在北京友誼醫院的走廊裡等候排隊的時候,一個 醫務人員指著我問:“那位患者,你叫什麼名字?”我當時非常反感,立刻說:“請你說話注意點,我不是患者,我是來體檢身體的。”在我看來,患者是病人,我 沒病,是個健康的人,不能接受“患者”的稱呼,似乎這有點被侮辱和被蔑視了。可是,就是在這次體檢中發現我的血糖極高(空腹20多 了),從此戴上了糖尿病的帽子。事後我還與許多同事當笑談講過這個故事,並且半開玩笑的說:我終於榮幸的獲得了“患者”的稱號。其實,那時我還仍然沒有把 自己當做一名患者對待。人都得過病,但一般的病很快就過去了,人們往往不會認為自己是個病人。但是當得上一種慢性病尤其是得上一種不治之症以後,必須承認 的一個現實就是:“我是一個病人”。

 

   在 我看來,這不僅僅是個角色的轉換,隨之而來的是在這樣的現實之下的觀念轉變和應對措施(包括生活方式的改變)。承認現實是一個基本前提,只有坦然地承認這 個現實之後才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但是承認現實和理性應對還不是一回事,只有理性應對才能摸索規律,找到規律才能措施得當,措施得當才能病情好轉,病情好 轉才能建立信心,建立信心才能堅持下去,堅持下去才能延續生命。

 

   算起來,從確診患上胰腺癌到現在,已經三年半時間了。2004年5月我第一次赴新疆參與一項工作;三年以後的5月 我在新疆發病,入院後被確診為胰腺癌(晚期);至今又過去三年多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問到我同樣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治療癌症的?”這句話也 可以翻譯成這樣的說法:“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或者“你是如何戰勝癌症的?”每次回答這個問題,都使我回想一遍這三年多的經歷,回味一遍求醫用藥的過程, 回顧一遍那些親切的關懷和熱情的鼓勵。有一天,我忽然想到:這個經歷本來就應該有個記錄,這些體會本來就應該有個總結,這些回答本來就應該認真的思考和研 究。於是我開始著手寫這篇文章,取名就叫《病患真言》吧。

 

   我相信,我的這些真實的經歷和真誠的表述,一定會對許許多多患有這樣或那樣癌症的病人(或者患有疾病的人),在與疾病抗爭中有所幫助。哪怕是一點啟示,也算我沒白得這個病,沒白經歷一回,大家也沒白關心我一回。

 

   記錄特殊的經歷,回答大家的問題,總結治療的經驗,述說自己的體會。這就是我寫作這篇文章的原因或目的。

 

PART1

   三年多的時間雖然很短,但在癌症患者看來是挺長的時間了;尤其是在胰腺癌患者中算是很長時間了。甚至一些早期知道我得病的醫生和不經常聯繫的朋友,後來 聽別人談到我時竟驚訝的問道:他還活著?這句脫口而出的話雖然不那麼講究,但它那真實的驚訝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癌症而且是胰腺癌呀!

 

     自從我得病以來,因為病的原因,我認識了不少癌症患者,其中不乏胰腺癌患者。但不幸的是,他們中間大多數人都匆匆離去了。有的發現僅僅三四個月,有的於術 後僅僅兩一個月,既有七八十歲的老年人,也有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還有的年僅三十幾歲的青年人。這不僅使我想起在我發病初期,剛剛確診之後,在探討手術治療 方案的效果時,幾個醫院的權威醫生都說過的對我生命的預測:“還有三到六個月!”雖然我的生命大大超過了這個期限.但是許許多多實例告訴人們:“三到六個月”的說法並不是沒有依據的信口隨言。否則胰腺癌也不會獲得“癌中之王”的稱號。

 

    三年多的時間,並不平靜。發病之初,幾度轉院,從是否手術到是否化療,再到如何放療,前後折騰了幾個月時間;在最後決定選擇中醫治療為主之後,病情剛剛穩 定下來不久,經過PFT-CT檢查,發現癌症已經轉移了。並且轉移到兩個地方:左側腎孟水準位置淋巴和左側鎖骨下淋巴。根據發展狀況在綜合各種意見之後我 果斷決定:先用伽馬刀治療左側腎盂水準位置淋巴的轉移灶,當時已經是6×4cm大 小,並且伴有疼痛影響睡眠。幸運的是並不是對人人都有效的伽馬刀治療在我身上效果還不錯,轉移灶腫瘤迅速縮小,疼痛也消失了。伽馬刀治療效果剛剛顯示出 來、 人的狀況剛有好轉,突然發現冠心病,並且很急很重,立即入院手術放置了支架。穩定之後沒有多久,左側鎖骨下淋巴的轉移灶上又發展起來了,大小約 5×5cm,已經擠壓鎖骨產生疼痛並影響工作和休息了。於是又採取了伽馬刀治療。尚未見效之時,已有半年之久的左側腹部疼痛逐漸加重,嚴重時已經影響正常 起居睡眠。而且胰腺癌的重要血液指標CA199持緩升高,最高已經達到3萬多了(正常人是37以下)。經過各種檢查,至今仍難確診,現正在治療中。三年多 的時間就是這樣過來的。看來並非大病已好,萬事大吉;也非奇跡發生,一勞永逸;更非誤診而已,小病一樁。

 

    三年多過去了,我是幸運的。可能除了幸運之外還有一點必然,那就是比較正確的對待了這個病(包括態度的正確,方法的正確,藥物的正確等等)。正確對待疾病 的結果是生命的延續,所以,這些正確的東西一定要保持住。雖然三年半了,可我又是不滿足的。(幾乎所有人的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對生命期限沒有滿足的時候,百 歲老人還想再活,這應該不算什麼毛病)。而要想延長生命就必須繼續採取恰當的措施來對待疾病。因此,總結和研究如何對待癌症,就成為我的一項重要任務。

 

    得 病以來,我先後就診過很多醫院。先後接觸的醫學專家包括:中西醫癌症專家,內外科胰腺疾病專家,糖尿病專家,冠心病專家,免疫學專家,麻醉學專家,微創治 療專家等。為了治好我的病,有的專家耐心聽取病情介紹,明確表示自己的意見;有的專家曾經提出過很好的建議;有的專家針對病情,認真研究,專心治療;更有 幾名中西醫專家多年跟蹤,反復研討,一直負責至今;他們付出了辛勤勞動,取得了積極成效。可以說,沒有這些很好的醫院和這些優秀的醫生,我就不會有今天。 他們的功勞是第一位的。我從心底裡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

 

   一 場大病有所好轉之後,人們往往歸功於醫生或藥物。其實除此之外,我認為,還要歸功於兩個方面:一是外界精神鼓勵;二是自我正確對待。就我而言,第一方面主 要是:公司的核心團隊對我的關懷幫助和集團員工、親朋好友對我的關心支援;這些並不是停留在以前經常看到的,由工會代表拎著幾斤水果點心或拿著幾束鮮花到 病 房裡慰問一下。而是從發病開始到現在,時刻關注著病情的進展(每當我的病情有所好轉時就由衷的高興,每當我的病情出現反復的時候就擔心和掛念),反復研究 治療方案(從是否手術到如何放化療再到中醫治療等等),積極推薦名醫名藥(只要瞭解到與胰腺癌有關的資訊馬上轉告,連他們的許多的親朋好友都參與進來), 全面參與醫患對話(溝通醫患資訊,瞭解各種病例,推薦優秀醫生等),具體決定如何治療(現在他們中很多人已經成為胰腺癌專家了),他們帶領大家為我加油 (三年多來從未間斷的得到集團許多同事的關心支持,其中包括許多並不熟悉的同事,使我非常感動)。這一切最後都轉化為力量,時刻鼓舞著我與病魔頑強鬥爭, 直到勝利。

 

   第 二方面主要是自己調整心態,保持冷靜客觀。堅持積極樂觀對待疾病,堅決選擇科學治療方法和堅定不移加強身體鍛煉,是我自己總結的戰勝疾病最有效的方法。正 如對待其他事物一樣,對待疾病也不例外,所有的外因都要轉化為內因才能起作用。對待疾病最重要的是病人本人的心態。它包括對待疾病的態度,對待治療的態 度,對待生命的態度;以及信心,耐力,勇敢,堅強,樂觀,積極等精神狀態。心態源於認識,認識源於客觀;只有客觀的認識疾病及其治療方法才能對它有個正確 的認識,有了正確的認識才能採取正確的措施,採取正確的措施病情才能向好的方面轉化。這個邏輯不難理解也非常重要。

 

    這 個邏輯的第一步就是客觀性,如果開頭錯了,後邊就不可能正確。但是人往往在別人得病時容易對病情客觀看待,而在自己得病時就不那麼容易客觀的看待了。而摻 雜著主觀因素去看待疾病就很容易得出錯誤的認識,基於錯誤的認識就很容易採取錯誤的辦法,結果悔之莫及。人的生命的最大特點是不可重複性。因此,給人治病 是個不許犯錯的事情。所以首先必須要客觀。我的經驗是:要做到客觀,有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你就假定這個病是別人得的,就假定是在討論別人的病情。客觀 性不僅僅表現在得病之初對待疾病的態度上,而且貫穿治病的整個過程之中。隨著病情的發展,每一步的治療方案都需要客觀公正地看待過去的治療結果或在別人身 上的治療結果,客觀求實的總結自己的體驗,然後確定下一步應該如何正確的把握治療。切記,前一步的成功不代表後邊一定成功,在別人身上的成功不代表在我身 上也會成功。必須全面考慮和認真對待每一步的治療。任何一步的錯誤(或者失敗)都可以斷送生命。但必須把握住一條:在別人身上不成功的,就不要在我身上再試了。

 

   心態,說到底就是對待疾病,對待生命的態,度。樂觀也好,信心也好,勇敢也好等等其實都源於對生命的態度。生命與生命有很多差別,人們往往追求的是生命 長短的差別,其實更為重要的是生命品質的差別。生命品質包括很多方面,例如生命的意義,價值;對其他生命的影響力;生活品質等等。重視生命品質,忽略生命 長短,就容易擺平心態。對待生命的心態擺正了,對待疾病的心態就很容易擺正。時至今日,人們還無法預先知道自己會得什麼疾病,也無法阻止自己不得什麼疾 病。醫學不能解釋的東西還很多。尤其是對於集精神和肉體為一體的活生生的人來說,精神對肉體到底能起多少作用,無人能予回答。但是已有無數事例證明:由於 精神因素(包括心態)的作用,人是可以與任何疾病抗爭並取得勝利的。因此,人的心態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疾病的發展狀況,進而決定著生活品質,生命品質。

 

PART2

    疾 病總是伴隨著人類發展的。如今,相當多的人都有親朋好友患上癌症。癌症已經成為並不那麼可怕的一種常見病、多發病。同時這種常見病也並不都是那麼快的就奪 去人的生命,常常表現為一種慢性病。但是人類戰勝癌症的鬥爭還遠遠沒有結束。有國外權威研究報告告訴我們這樣一個耐人尋味的事實:上世紀七十年代,美國在 尼克森總統帶動下,籌集大量資金,建立抗癌基金,大舉向癌症宣戰。當年的許多癌症患者或家屬熱淚盈眶,舉著蠟燭虔誠禱告,人類終於可以戰勝癌症了!從那時到現在,40年 時間過去了。總結人類抗癌的成果,人們發現了這樣的事實:在向癌症宣戰之後,按照邏輯人們首先想到:要想戰勝癌症必須要早期發現,早期發現早期治療才有可 能 治癒;而早期發現就要大力研發各種檢查手段和設備。於是,利用抗癌基金和人類的共識,幾十年來人類在癌症早期發現上取得了長足的進步,CT,核 磁,PET/CT,血液檢驗等等先進手段,幾乎在腫瘤剛剛形成時就可以發現。但是早期發現的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30%左右的人被癌症給“嚇死 了”;40%左右的人被過度治療給“治死了”;而真正死於癌症疾病本身的不足20%!表面看來,都是早期發現惹的禍。其實,並不儘然。早期發現本身並不是 壞事,從醫學上說,早期發現便於早期治療,有利於把癌症消滅在萌芽狀態,效果一定是最好的。

 

   早期發現的結果事與願違,是人們始料未及的,雖然帶有諷刺意味,但它以事實說明,戰勝癌症並不是一個純粹醫學的問題。因為病人是受思想支配的,醫生是受觀 念指揮的。這些思想觀念上的認識問題,既是醫學問題,也是哲學(心理學)問題,更是社會問題。所謂“嚇死了”,就是病人沒能承受“絕症”帶來的壓力(包括 社會認同和傳遞的壓力),思想負擔過重,鬱鬱而終。所謂“治死了”,就是在一種錯誤的治療理念指導下,大範圍切除,大劑量放化療,  (得了“絕症”了還不往死了治!)不顧患者身體承受能力(或者過高估計患者的身體承受能力)過度治療的結果。這些表現在醫院裡的社會現象,至今還普遍存在 於癌症治療的過程中。

 

   關於“嚇死了”的問題,可從醫患兩方面去分析。作為患者被癌症嚇死,無非是恐懼和心理負擔過重導致疾病加重,不治而亡。而恐懼和心理負擔往往來自認識的 偏差,即對癌症的認識不科學,不正確。比如,認為癌症就是不治之症,得了癌症很快就要死了(其實已經有無數事實證明,癌症只是一種慢性病,不一定非要追求 完全治癒,與癌共存,長期和平共處也許是一種更現實的追求。只要治療得當,大多數的癌症病人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得了癌症就要承受大量治療(其實有 些癌症患者剛發現時體征並沒有什麼異常表現,是大量治療之後人變得越來越瘦弱了,最後不行了卻歸罪於癌症。還有一些發現較晚的,癌症已經使病人消耗了許 多,再接受大量的治療,勢必造成病人體力不支。迅速消瘦,每況日下,非常嚇人,心理負擔只能越來越重);以及得了癌症就要聽醫生的(其實醫生是分科的,常 常是外科的主張手術,放射科的主張放療,化療科的主張化療,而且還互相指責對方的方法不適用;完全聽醫生的你會不知所措)等等。如果能夠使癌症患者首先做 到科學和正確的認識癌症,消除恐懼,儘量減輕心理負擔,“嚇死了”的比例會大大降低。

 

    從醫院和醫生角度去分析,“嚇死了”的現象必須要引起充分重視。很多醫生一種常見的習慣做法就是:只要面對病人,就儘量把病情往重了說;或者把病的最壞的 可能重點強調。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我一直搞不清楚,我猜想或許是為了減少責任?因為說重點一旦治不好自己責任會小點。或許是為了引起病人對醫生的重視?因為 病已經很重了,趕緊找醫生吧。當然也許就是為了讓病人對病本身引起重視。但是,即使這樣也沒有必要誇大其詞。有多少醫生想到在敘述病情的時候應該考慮到減 少病人及其家屬的心理負擔呢?是誰“嚇死了”那麼多病人呢?是疾病,還是醫生?這是一個值得人們深思的問題。總之,減輕病人的心理負擔和避免對癌症的錯誤 認識也是醫務人員義不容辭的責任。高明的醫生往往是解決患者心理負擔能力最強的人。

 

   為了病人不被癌症嚇死,人們常常採取隱瞞病情,說假話,做假病歷等方法。相當多的醫生津津樂道的是:某某病人得了癌症,我做的手術,打開一看根本不能治 了,於是原封不動的縫上之後告訴患者:回去吧,你什麼病也沒有。結果這個病人居然活了很長時間,超出預想。相當多的醫生喜歡病人沒有任何文化,不提任何問 題。並且宣傳說:啥也不懂,啥也不知的患者的病最好治,病也好的最快。其實並非如此。由於人是受思想支配的,所以思想不通,人一定是不痛快的,沒病都會憋 出病來,有了病更加難治。這應該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不知不懂,任其治療”是一種病人;“瞭解病情,配合治療”又是一種病人;  “不 解病情,抗拒治療”也是一種病人。在這三種病人中,只有“瞭解病情,配合治療”的人,病才好的最快。一般來說,抗拒治療的病人大多是由不知不懂者轉化而來 的。大凡不知不懂者,都是想知想懂的,可人家不告訴,鬱悶加猜疑轉化為抗拒;或者不知不懂者因愚笨而鑽牛角尖,轉而抗拒治療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抗拒治療 的人,其治療效果一定是最差的,這也是規律。   

 

   人作為一種集精神與肉體於一身的生命,其精神不但可以導致許許多多的肉體疾病,甚至可以消滅肉體(因想不通而自殺)。相反,精神的力量也可以幫助治療許許多多的疾病,使人儘快的康復。那種不考慮人的精神(思想)作用的治療不是最好的治療;那種不研究精神(思想)作 用的醫學還不是科學;那些不考慮患者思想觀念的醫生不是好醫生。我希望,不管是從科學還是從人道的角度,不管是患者還是醫生,都應該追求最好的醫療效果。 恕我直言,那些希望患者啥也不懂,啥也不知的醫生,其實是把病人當作純粹的動物看待的。這既不尊重人,也不符合科學;那些不願意回答和解釋患者問題的醫 生,不是嫌麻煩,缺乏耐心和醫德,就是自己也沒有搞明白,不學無術,無法回答。總之,這些既不科學也不人道的做法,無論是什麼樣的權威所為,都不足為道。

 

   關於“治死了”的問題,也可以從醫患兩個方面去說明。在患者方面,由於得了癌症,不管是本人還是家屬,往往都心急如焚,想方設法進行治療。饑不擇食和輕 信醫生的現象普遍存在。到處求醫問藥,難免治療(用藥)過度。患病之後,別人勸其堅強,自己忍耐堅持。癌症的痛苦和治療的痛苦常常混雜在一起,患者只能硬 挺,期待奇跡出現。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過度治療被掩蓋了。結果常常因過度治療而大傷元氣,無法恢復,匆匆而終。

 

   在醫院(醫生)方面,不知自何時起,在癌症治療中普遍存在著過度治療的習慣。從手術到放化療,都有著儘量加量的情況。人們願意接受的邏輯是:因為癌症是絕 症,所以得了癌症一定要抓緊治療,儘量治療,寧可過之而不能不及。也就是老百姓常說的:  “都得了癌症了還不往死了治呀!”以為把癌都治死了,人就活了。而有研究成果證明,癌細胞在受到刺激傷害(包括手術類機械刺激和放療化療類物理化學刺激) 之後,會以原來生長速度的400倍,迅速成長(或者叫報復性生長)。 實踐證明,企圖把癌細胞斬盡殺絕的想法和做法是錯誤的。醫學研究早已證明,正常人的血液裡也有癌細胞存在,只是環境限制了它的發展,沒有形成危害人體健康 的腫瘤。可能正是那種“一定要把癌細胞斬盡殺絕”的指導思想,導致了大量的過度用藥和過度治療。進而出現了大量事與願違的“治死了”的現象。

 

    但是社會現實是:得了癌症不治或限制性的治療,往往不被人們接受。過度治療甚至治死了,人們反而能夠接受。這也助長了過度治療的氾濫。由此可見,統計結果中,治死的比例大大高於病死的比例是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原因的。

 

    以我自己治療癌症的例子,就可以很好的證明過度治療的普遍存在和害人之深。2007年5月 底發病並確診之後,我本來是要手術的。因為沒得過癌症,沒有經驗,只好聽醫生的。幾乎所有醫院的醫生對於癌症都是首先考慮手術,如果由於條件限制不能手 術,那就是放療或化療。就這三板斧,找誰都這麼說。由於我的腫瘤生長的部位不利於手術,加之據我瞭解,胰腺癌手術成功的比例很低,所以我決定放棄手術。放 棄手術不能放棄治療,那就只好去放化療嘍。於是我從綜合醫院轉院到腫瘤專科醫院,專門進行放化療治療。經過研究,制定了以放療為主兼口服化療藥物配合的方 案。 在開始治療之前的準備期間,醫生告知要加強鍛,煉,增強體質,以備消耗。到開始治療的前一天,我的體質鍛煉到了可以步行打18個洞高爾夫球(即連續步行 10公里左右)的程度。但是治療開始後第五天,我在病房裡去洗手間要扶著牆走。於是我問醫生,這治療對我身體的打擊看得見摸得著,效果顯著。它對腫瘤的打 擊是如何呢?醫生回答說:現在只做了五次,總共20餘次,全部做完之後,腫瘤不會長大。我聽了之後非常失望,情急之中說了句玩笑話:“如果這樣消滅腫瘤的 話,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就是把我殺了,它(腫瘤)一定也死了,因為它長在我身上。”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呢?

 

    我認為,這種治療思路就是把患者設想為像美國拳擊運動員泰森一樣強壯,大劑量的放化療,結果腫瘤死了,人抗住了(據說泰森也扛不住射線)。 我不是泰森,肯定是扛不住的。與腫瘤同歸於盡我不認可,看來我得另想辦法了。於是我又堅持了兩次,總共做了七次放療就堅決出院了。記得當時我的家屬去辦理 出院手續時,醫院方面堅決不同意出院,一再要求我本人去簽字才行。他們無淪如何也不理解,一個患了晚期胰腺癌的人竟然不治就出院了。但是戲劇性的是,三年 以後,我因腹部疼痛住到另一家著名醫院後,在許多癌症專家會診我的病情時,一方面對我能活過三年表示驚訝;另一方面他們在總結我成功的經驗時,竟然認為, 主要是因為我當時沒有做完全部的放療。而已做的七次可能恰到好處,所以我三年以來平安無事!這有多麼巧啊,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是最幸運的人了。

 

    三年後的今天,癌症專家裡有這麼多人認為,減量如此之多居然是恰到好處的(按當時設計的總量,我只做了三分之一,減去了三分之二),說明醫學界本身也對過 度治療進行深刻的反思。至少他們承認過度治療的存在,並對它的危害有所認識了。當然,和其他所有事情樣,把握治療癌症的“度”是很難的。不治肯定不對的 (我當時從腫瘤醫院出院也不是不治了,是換了一種思維,換了一種方法去治療。詳情後述),過度治療也是錯誤的;而且人的個體差異決定著對每個人治療的度義 是不同的。

 

  實在是難為醫生們了!但是,醫學本來就應是一種個性化的科學。

 

PART3

   和所有的癌症患者一樣,剛剛發現患上癌症之時,首先是覺得自己太倒楣了。鬱悶委屈過後,總要面對現實,既然已經得了那就只好應對。至於如何應對心裡一點 數也沒有。開始只好聽醫生的,但是聽的多了,發現醫生們說的並不一樣(中醫和西醫也不一樣;西醫各個學科之間也不一樣;中醫和中醫又不一樣);到底聽誰的 呢?必 須要自己進行、判斷、選擇和決策。所以,治病其實還得“以我為主”,必須自己有主見。因為病是長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才最有體會,最有發言權。同時疾病對 于患者來說是感覺和體驗,可以說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而對於別人來說只是觀察和研究,充其量是工作的一部分。兩者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三年的實踐告訴我,治 病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的選擇的過程。選擇醫生,選擇醫院,選擇醫療理念,選擇治療方案。治病不停,選擇不止。

 

    在腫瘤醫院住院期間,我開始逐漸瞭解和認識西醫對於癌症的“三板斧”  (即手術,放療,化療)和“一絕招”  (斬盡殺絕)。對我而言,手術不適宜,放棄了;放化療反應太大,效果不好;而對癌症“斬盡殺絕”的話,我自己首先會受不了,可能腫瘤還沒怎麼樣我先不行 了。由此,我開始想到能否“與癌共存”?按 照辯證法的理論,矛盾存在的主要的和大量的方式並不是“一方戰勝一方”,而是在一個合適的統一體內繼續矛盾著。非要“一方戰勝一方”,那只會激化矛盾,兩 敗俱傷。我認為,對於癌症的“斬盡殺絕”理念就是類似於激化矛盾的形而上學的思維。我寧可追求“與癌共存”。當時我的說法是:“只要腫瘤不要我的命,那我 也可以不要它的命,和平共處,與癌其存”(事後得知,醫學界也已經出現了這樣的觀點,取名叫“帶瘤生存”)。

 

   在我看來,兩醫的“三板斧”和“一絕招”是相輔相成的,“三扳斧”是為了“斬盡殺絕”而採取的措施,因為要“斬盡殺絕”,所以寧可過之而不能不及,“三板 斧”無所不用其極,(手術儘量多割一點,放化療儘量量大一點)。過度治療似乎是順理成章和理所當然的。而除了“三板斧”外,西醫就沒有別的辦法了。西醫如 此,那中醫如何呢。在選擇中醫的過程中,許多同事和朋友為我提共了幫助,在這裡一併表示真心感謝!在 北京、東北、上海和香港等地,我先後拜訪了十數位中醫大夫。有白髮蒼蒼的老者,也有年富力強的中年骨幹,還有比較年輕的優秀分子。他們大都是人們口碑相傳 的 名醫。經過分析對比,使我對中醫形成了一個大致的分類:一類是“祖傳式坐堂大夫”;其特點是有秘方,下猛藥,排斥其它醫生(包括西醫和其它中醫)。治好了 說不清怎麼好的,治死了不負責任。或許有一兩例治好的同類病例,大肆宣揚;但可能有更多的治死的病例,隻字不提。這種類型不靠譜,我不敢用。第二類是“官 辦中醫”;其特點是作為西醫的附屬,根據西醫治療癌症的情況輔助做些事情。一般是上來先問你,手術沒有?手術了我給你開副藥扶扶正;或者問:放化療沒有? 放化療了我給你開副藥扶扶正。你要是問他:中醫能不能獨立治療癌症,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不能!這種類型因為人家明確講不能獨立治病,我也就不能用了。第三 類我取名叫“科學中醫”;其特點是不排斥西醫(當然也不排斥其它中醫),又不依附于西醫,在熟悉西醫的基礎上,中西醫結合以中醫為主。最好這類中醫中有治 療胰腺癌經驗的,就完全符合我的要求了。

 

    按 照這個標準,我的一位同事在網上查到並推薦的一位上海的教授。我與這位教授第一次見面,談的主要內容是如何看待癌症,如何治療癌症,尤其是對當前治療癌症 中存在的一些問題的認識。何教授對醫學哲學很有研究,對許多問題的分析很有哲理,也很深刻。比如,他認為,癌症只是一種慢性病;治療癌症必須要有患者的理 解和配合;中醫完全可以治療癌症而且有很多效果很好的例證;西醫的“過度治療”和中醫的“以毒攻毒”的確是當前治療中存在的問題;現狀和事實是胰腺癌的手 術 和放化療效果都不盡理想;以及“帶瘤生存”的理念等等。談話結束後,我決定就按這位大夫的辦法試試。從2007年7月份開始直到現在,我的病主要的就是按 照上海教授的藥方治療。除了胰腺癌以外,糖尿病,皮膚病,便秘等病症也請他幫助治療過。除了治病以外,我與該教授還聊過許多關於醫學、醫患關係、病理以及 哲學方面的問題。現在我們之間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通過與上海教授的接觸,結合自己治療癌症的過程,使我對癌症的認識更加清楚了。首先,患有癌症疾病,除了遺傳的因素以外,生活規律,飲食習慣,體育鍛煉, 思想觀念以及性格特點等等都是需要注意的重要因素。這些因素對於得病當然是重要的(但是人們往往是在得病之後總結原因時歸結為上述因素中的某項), 而對於治病則更加重要。人們一般都是在不經意間得的病,得病之前就什麼都注意到是很難的,而得病之後都比較注意了。但是得病之後,人們往往願意歸結為一兩 個原因,忽略其他更多的原因。須知,像癌症這樣的重病,一般都是由綜合原因導致的。尤其是在治療上必須考慮綜合因素的作用。否則,因為少考慮了一項兩項因 素 而治療失敗是非常可惜的。比如,只注意了飲食(現在有一個時髦的說法叫做“把吃出來的病再吃回去”),忽略思想情緒控制,結果總是想不通自己怎麼就得了癌 症了?整天著急上火,治療急於求成,儘管吃的很健康,癌症也會發展很快的。我的體會是:打針吃藥是治病,而生活規律,體育鍛煉,控制飲食,調整心態也是治 病。而且是比吃藥還重要的治病措施。這些因素對於健康,尤其是康復,缺一不可。

 

   其次,“與癌共存”不僅僅是迫不得已,還應該欣然為之,追求長遠。要把“與癌共存”作為一種價值觀來看待,要把癌症既當作敵人又當作朋友來看待,化敵為 友才能長久共存。(既是敵人又是朋友的說法可能許多人很難接受,但是現實中許許多多的例子都是這樣:戰時是敵人,平時當朋友;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商場上 或是在其他許許多多領域,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現象了。)  “與 癌共存”最初都是迫不得已的,但如果停留在迫不得已的階段,往往不會長久,總會受到“斬盡殺絕”的影響而去採取極端的措施,最終還是患者受難。我的導師當 年 得的是肺癌,本來控制的挺好,但是家屬和一些朋友只把癌症當作敵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把控制的不錯當作“敵人退縮了,應該乘勝追擊把,它徹底消滅!”於是又 去做了一種放射治療,結果走著進的醫院,抬著出的醫院,直到去世 (沒過多久)再也沒有站起來。如果我們把癌症做一個必須接受的朋友來對待.研究分析和掌握的規律,想方設法與之和諧相處,就一定能夠長共存。“與癌共”的 真諦在於長期共存,越長越好。因此,不應該簡單的把它看成迫不得已的權之計。

 

  最後,癌症是與病人的精神狀態密切相關一種疾病。我們通常把病人的精神狀態歸結為豁達點,勇敢一點。簡單的說就是:  “想 得開,不害怕”。當然,做到這兩點很不容易但是僅僅只有這兩點還是遠遠不夠的。我認為,病人的精神狀態是個綜合因素,包括思想觀念,分析能力,心理承受, 性格特點,是否勇敢,能否果斷等等。所謂“思想觀念”是指對待人生、疾病等問題的基本硯念,不在意疾病與健康問題不行,過於在意疾病與健康問題也會導致思 想負擔過重;所謂“分析能力”是指對於疾病或者治療方法和方案.病人自己必須要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因為病長在你自己身上,自己最瞭解也最有發言權;所謂 “心理承受”是指對於癌症的危害、別人的病例等各種各樣的說法必須要有相當強的心理承受能力,否則別人只敢說好不敢說壞,影響自己全面判斷。一旦聽說壞的 方面(即使別人瞞你也總會知道一些的)自 己又承受不了,這就很麻煩;所謂“性格特點”是指儘量開朗豁達一些為好,有話不說或自我封閉不利於探討問題,也就不利於解決問題;所謂“是否勇敢”是指藥 總是要苦的,病總是要疼的,害怕也沒用,只會增加自己的煩惱,必須要勇敢面對;所謂“能否果斷”是指治療關鍵是決策,缺乏果斷只會貽誤良機,治療中當斷不 斷失去的機會,一般是不會再來的,而治病決策錯誤的代價就是付出生命。   

 

   我相信,思想觀念(人生觀,疾病觀)正確就會導致分析病情的客觀和全面,而分析的全面和正確的人往往心理承受能力就強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強的人通常比較開朗和勇敢,而勇敢的人才比較果斷。這些精神因素對於癌症的治療起著巨大的作用。   

 

   雖 然至今仍未見到科學研究成果證明癌症的治療與人的精神狀態究竟有哪些具體聯繫,以及他們之間的因果關係如何。但是已有無數事實證明癌症的治療是與人的精神 狀態密切相關的,精神因素的作用機理雖未找到,但精神作用的效果則是顯而易見的。上述幾條精神因素的作用只是我個人的一點體會,並不全面。相信這個問題的 最終解決一定會對癌症乃至所有疾病的治療大有裨益的。

 

PART4

  所有病人,尤其是癌症病人(也包括其它許多重症病人)都是很在意醫患關係的。醫患關係解決的狀況,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治療的效果。作為患者究竟應該如何認識和對待醫患關係,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人之區分為醫生和患者是由疾病決定的。得病者為患,治病者為醫;是疾病把醫生和患者區別開來,同時又是疾病把患者和醫生聯繫在一起。通常我們認為醫患之間的區別主要是:

 

  1.任務責任的不同(治病的和養病的)。

 

  2.專業知識的不同(學醫的和不學醫的)。

 

  3.觀察角度的不同(醫學的和常規的)

 

  4.接觸範圍的不同(病人和常人)等等。

 

   其實,醫院之間最大的區別是:患者是疾病的感受者,承受者,疾病長在患者身上,他時時刻刻感受到疾病的存在,承受著疾病的折磨和痛苦,用哲學語言說叫 做:疾病是患者的內在組成部分;而醫生只是疾病的觀察者和治療者,治病只是他的工作。哲學表述應該是:醫生是外在于疾病與患者的存在。醫生和患者的所有不 同,都源自這個根本性的區別。把握了這個根本性區別才能幫助我們正確處理醫患關係中的許許多多的問題。

 

   首先是主輔問題。一般來說,人們都認為,得病是以患者為主的事情,而治病是以醫生為主的事情。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如實施手術,採用關鍵治療方法等等), 所有醫院和醫生又非要病人本人或直系親屬簽字才行。看來,從歸根結底的意義上講,還是“以患為主”的。因為患者是疾病的所有者,以患為主以醫為輔從根本上 講是對的。但是患者是不懂醫的,花錢看病就是想請專家幫助治療。於是就出現了在治療中許多事情又是以醫為主的現象。這種主——輔——主換位元交叉的情況,常 常使人誤以為醫生是治病的主導,為醫者如此認為,往往主觀武斷,醫不符患,醫不符病,甚至導致醫療事故;為患者如此認為,往往聽天由命,無所作為。主輔關 系顛倒導致醫患交友不順,醫患交流不暢,醫患相長(zhang)很難。

 

   一般持“以醫為主”觀點的人,往往認為醫患交友意義不大,醫患交流沒什麼必要,醫患相長更不大可能。醫生只要盡責即可,患者只要聽話就好。而持“以患為 主”觀點的人則認為,醫患交友十分必要,因為只有交友才能交心,只有交心才能傳達感受,交流感觸,溝通體會,醫患互學,醫患相長(類似教學相長)。

 

   患者因為得病在身,對疾病有實實在在的感受,可以說對疾病最有發言權;但是因為感覺總是個性化的,加之病人一般都不是學醫的,所以對病情的看法常常是有 局限的,主觀的,甚至是有偏差的。醫生因為工作的原因,接觸的病例多,而自己又不是病人,所以,對於病情的認識往往是客觀的,不附加感情色彩的;並且是有 比較的,能夠發展的和較為全面的看問題的。但是因為醫生沒有病的體驗,所以也經常對疾病缺乏精確判斷和貽誤時機。這些都是常規的,人人都好理解的道理。

 

   但 是,就我自己得病治病的經歷而言,我覺得特別應該提起人們重視的是:患者是疾病的感知者,從歸根結底的意義上講,他對疾病是最有發言權的。尤其是對於一個 清 醒的有分析和決策能力的人來講,對於疾病和治病的分析判斷與治療決策必須讓患者參與甚至決定。這也是為什麼治療中的重大決定都要由患者(或家屬)簽字的基 木理論依據。(很多人把患者簽字簡單的理解為責任問題,其實這只是一個方面,而且是非根本的方面。否則就很難解釋:為什麼醫院和醫生懂醫,患者又不懂醫, 醫院收了錢最終還把責任推給患者?)。須知,感受和聽說是有著極大的差別的。試想,聽說很疼和實實在在的很疼是不是有根本區別?甚至曾經也疼過和現在就很 疼,那感覺都是有著很大的差別的。疼痛的部位、時間、程度、角度等等是千差萬別的,聽說過或者也疼過都不足以說明問題。只有當下的感受者最清楚。因此,感 受者和非感受者(包括醫生,家屬,親朋好友等等)對於疾病的體驗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所以其觀點和意見也就有著不同的意義。 

 

    因此,重視患者的感受,順聽患者的意見,加強醫患溝通是會治病和治好病的基本前提。作為患者應該知道這個道理,為醫者更應該遵循這個規律。

 

  為醫者因為都是受過專業教育和訓練的人應該在醫患溝通上更加主動一些,積極一些。其實我認為,這種溝通不僅僅對於治療的效果是有好處的,對於醫生醫術的提高更是大有好處的。高明醫生幾乎都是願意和善於與患者溝通的人!

 

   為患者往往是參差不齊的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都有得病的權利)。但是無論是誰,無論得的什麼病,都應該在細細體味的基礎上把自己的真實感受準確的表達出 來。不要假設醫生治過那麼多病肯定知道,不要以為我說不說意義不大,更不要瞻前顧後欲言又止。病都得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當然,病是讓人難受的,在那麼難受的同時還得溝通,還得交流,也難為病人了。但是說了只能促使病好的更快,不說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常言說“久病成醫”,說的就是患者注意體會病的感受,並且學習相關醫學知識,積極與醫生溝通,與其他患者溝通,有了基本的治療自己病症(或同類病症)的 經驗。如果一個患者對於病不去認真體味,對於醫療知識不去學習,也不願意與醫生或其他人溝通,那麼他無論病多久都是不會成醫的。當然,患者就是患者,而不 是醫生,最好不要給別人治病。因為你的體會只是個性的,片面的。還不足以形成為他人治病的能力。談談自己的感受和體會可以。作為一個善良的人,一般自己遭 受過的苦難都不希望別人再去體會一遍。先病的人有責任讓後病的人(初病者)少走彎路,減少痛苦。

 

    廣而言之,醫患關係還包括:選擇醫院,選擇醫生,醫患交友,相互信任,一患多醫等等。這些都是非常必要的。

 

    選 擇醫院和醫生是患者的權利。不加選擇的就醫一般來說是不可取的。不僅僅是因為費用的高低而對醫院和醫生應該有所選擇,而是因為醫院都有側重,醫生都有所 長。更重要的是醫院和醫生的醫療觀念,負責精神有著很大的差別。醫療觀和疾病觀的不同,採取的治療方案就不同,效果自然也就不同。恕我直言,缺乏科學醫療 觀的醫院和缺乏辯證思維的醫生在今天這個社會發展階段還是大有人在的。以我自己的經歷為例,在某腫瘤醫院,各個科之間互相排斥,化療科常常對病人講:最好 不要去做放療啊,放療如何如何不好。而放療科則對患者說:最好不要去做化療啊,化療副作用如阿之大。外科則主張放化療都不如手術好等等。我認為,這個醫院 的 醫療觀教育不是沒有,就是錯誤的。選擇這樣的醫院你會非常為難。又如,2008年初,當我感覺心臟憋悶許久之後.慕名去北京某著名心臟病醫院掛了專家門 診,一位近70歲的老專家簡單的聽我說了幾句,馬上就開出了方子,隨之即準備送客了;我覺得還沒說完,也沒說清楚,於是沒有立即起身,又向他介紹幾句說: 我在幾年前檢查出患有糖尿病。這時這位老先生立即把已經寫好並且交給我的那個單子又拿了回去,用責備的口氣說:“你怎麼不早說呢?”我聽了之後哭笑不得。 一來,你沒有給我說話的時間;二來,你也沒有問我還有什麼病啊等等。我哪裡知道心臟憋悶與血糖高有什麼關係啊?我心想:那我昨天腳脖子還崴了一下呢.要不 要說呢?這種醫生甚至還是什麼專家,掛他的號還要收挺高的費用,簡直就是“草菅人命”!試想,醫院和醫生不選擇一下怎麼得了啊?錢他們收了,  命可是自己的呀。以我自己的經驗而言,選擇醫院和醫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多選一家(幾個)比較一下,並且一定要自己接觸感受,聽說還不行。 

 

  再有,醫患交友和相互信任也是非常必要的。醫生和患者因病而結識也是一種緣分,交個朋友是件難得的好事。成為朋友才能互相信任,互相信任才能方便治療,而且也才有較好的療效。交友和信任除了便於溝通之外,還有一個方面是“信則通,信則靈”!人 都是這樣,相信的人說的話就能夠聽進去,這話聽進去了,效果就好。治病尤其如此,患者說的醫生相信,就會對症下藥;醫生說的患者相信,就會認真執行;對症 下藥和堅定信念,效果一定會好很多。相信與不信或半信半疑,其結果是大不相同的,這其中尤為重要的是患者對醫生的信任。而這種信任一定要經過實踐檢驗,並 不是盲目崇拜。

 

     所謂“一患多醫”,除了有比較選擇的意義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互補。我認為,一般較大一點的病,都應該有至少兩類醫生:西醫和中醫,西醫之中最好還應有各 個相關專業的專家為好。這樣他們的意見綜合起來才會相互借鑒,取長補短,最為合理。因為中西醫所遵循的基本醫療理念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西醫以西方近 代科學主義為前提,重視的是規律,客觀,患病部位,實驗例證,醫療器械檢查結果等,它很重視指標和數字,並依據這些做出判斷。中醫以中國古代人本主義為前 提,宣導的是辨證整體的看問題,重視人的感受,實行由內向外的治療。它很在乎人的感受,很在意病人的整體情況,並以此作為診斷的依據。前提不同,理念不 同,側重不同,方法不同,藥物不同等等,這許許多多不同告訴人們應,該兼而顧之,各取其長。例如,西醫豐富的檢查手段就比中醫的簡單號脈看舌苔要準確清楚 得多;中醫的辯證施治和固本扶正就比西醫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要全面科學一些。   

 

    我不贊同現在許多人常用的把中西醫理解為先後的關係。即在西醫治療過程完結之後再去考慮中醫。(許多人治病的過程往往都是從西醫開始,從小醫院到大醫 院,從小專家到大專家,最後都明確表示不能冶了之後,再去找中醫。)這種中西醫兼顧,其實是在難為中醫,也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中西醫結合(綜合)應該是在 治病之初就堅持,並一以貫之的原則,甚至是在沒病之時,保健時期就應該遵循的原則(其實許多切實有效的保健方法都是依據中醫理論而建立起來的)。

 

  另外,西醫分科很細,專家很多,而任何一個較大一點的病都需要多個相關學科的專家集思廣益,會診治療。因此,即使對於西醫,作為患者,最好也是多聽幾個相關專家的意見為好。

 

PART5

   藥是苦的,病是疼的。誰也不願意得病,但誰都不能不得病。人和其他所有事物一樣,都不可能是永恆的存在。所以從歸根結底的意義上講,人是不可能不得病 的。病是什麼?表面說來,病是人的身體健康出了問題。其實,病是人體內非健康因素由量變到達質變的一個標誌。小到頭痛腦熱,大到病入膏盲,都是有出處、有 原因,有積累的。仔細想來,疾病其實是伴隨著人生的一種東西,從小到大,有誰沒得過病?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其實是告訴人們病是一個積累的 過程,得病是不健康凶素量的疊加,到達一定程度人就會轟然倒下。康復則是健康因素量的疊加(或不健康因素量的減少),到達一定程度人就會恢復健康。保持健 康必須在身體發生量變的時候就密切關注,如果等到發生質的變化時就晚了。一般來說,保健是注重得病前的量的變化,康復則是注重得病後的量的變化。病人都很 重視康復,自不待言;最為難能可貴的是平時(沒病之時)就非常注意健康問題,從飲食起居到身體鍛煉,養成一套良好的生活習慣的人是最為聰明的人。健康也需 要未雨綢繆。

 

    疾 病和康復是一對互逆的矛盾,它們本身都有一個度,一旦過了度,就會發生質的變化。許多時候人們做了一些不健康的事情,比如吸煙,熬夜,大吃大喝,過度疲勞 等,但是並沒有馬上出現什麼問題那是因為身體還好,還扛得住,還沒有過度。一旦過了度,疾病不知從哪裡一下子就會冒出來。康復也是一樣,針對疾病所進行的 調理,鍛煉,治療等等,只要堅持下去,健康的因素逐漸積累,總有一天病好像一下子就好起來了。但是有一點請記住:任何疾病都很難康復到和沒得病之前一模一 樣。因此,可以這樣說:人只要得了病,就是要付出代價的,差別只是代價的大小。康復的好付出的代價就小一些,康復的不好付出的代價就會大一些。從這個意義 上講,人生就是一個和疾病作鬥爭的過程,瞭解疾病及其與疾病作鬥爭的經驗,其實就是了解人生,瞭解自己。控制疾病也就是控制人生,控制自己。

 

    在常人眼中,病人都是值得同情的。其實,病人往往都是勇敢和堅強的。因為得病以後沒有辦法,不挺得住怎麼辦?得病以來,許多當面讚揚我“勇敢堅強”,“了 不起”等等。而我則如實回答說:“沒有辦法。如果換了你也會堅強勇敢和更加了不起的”。我認為,得病可以鍛煉人的意志品質。病人是可欽可敬的。

 

    以 病人的眼光觀察事物,常常會得出不一樣的結論。這些結論對人們往往是很有啟發的。首先,得病以後才真正知道健康的重要。健康是人生最重要的問題;最好的祝 福就是祝願健康等等,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是任何道理只有在自己體會了以後才能派上用場,健康問題也不例外。在健康之時人們往往是不太注意健康的重要 性的,病了之後想想自己健康時的情況和看看別的健康人的狀況,羡慕之心油然生起(也許人人都有這樣的經歷:第一次由於手破了不能沾水時看見別人正常的洗手都非常羡慕)。珍惜身體,保持健康是人生的首要問題。人沒有健康一切都無從談起。

 

    其次,身體健康是個系統工程。既要有良好的生活習慣、生活規律,又要有健康的飲食習慣(有時要放棄自己喜歡的口味愛好); 既要注意保健,又要加強鍛煉;既要保重身體,又要保持心態;而且這些要素都必須持之以恆,長期堅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不行。遺傳基因優秀和年輕體力 好等自然而然的健康因素可以幫助人們保持旺盛的精力,但如果把這個優勢作為可以忽視健康問題的理由,必然導致“只吃老本,不立新功”,總有一天健康問題會 像天塌了一樣壓下來。結果很難預料。可見,光是身體健康這個課題就夠我們研究一輩子了。

 

   再次,得病以後才會關注健康,關注鍵康就是關注自己,關注自己以後發現原來關心自己其實也就是關心家人,關心朋友,關心他人。因為人都是互相依存的,關係 越近依存度越高,依存度越高一旦失去一方另一方就損失越大。從這個意義上講,人們不但為了自己應該健康的生活,為了他人(親朋好友)也應該健康的活著。如 果因為自己不好好活著而給別人帶來痛苦那就不合適了。

 

    最後,疾病使人關注身體健康,由關注身體健康進而關注生命現象,由關注生命現象進而研究生命問題(生命現象的複雜性,精神與肉體的關係,生命的價值、意 義、作用,生與死等等)。對這些問題的關注和研究會使人昇華,釋然,清醒和脫俗。疾病會使人想清楚很多事情,無病難悟,有病有悟,小病小悟,大病大悟。從 這個意義上講,得病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作 為一個生物體,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從地震和礦難中可以知道,再健康的人不吃不喝也就能挺那麼幾天時間;一個病人要說不行就會更快。但是人的生命力是十分 頑強的。生的信念和欲望會讓人堅強而持久的與疾病鬥爭並且長期的活下去。幾乎所有的生命奇跡都告訴我們:人的意志力其實是非常強大的。關鍵是要堅定信念, 堅定意志。無數事實證明,只要意志堅強,精神上挺住,人是可以堅持很久的。但是一旦意志垮了,人很快就會倒下。疾病就是一種折磨人的東西,主要是折磨人的 意志,挺住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疾病是對人的意志力的考驗,也是對人的意志力的最好的鍛煉。病人的堅定和堅強除了體現在與疾病作鬥爭方面而外,我認為還 應該體現在對自己的自信和對治療的掌控方面。常常見到這樣的現象:一個病人去看醫生,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就好像理虧的求人恩賜一樣。其實,得 病並不是什麼錯誤的,理虧的事情。病人和醫生之間也不應該是一種誰求誰的關係,更不應該是一個犯錯誤的人和一個訓導者的關係。誰都不願意得病,得病是沒辦 法的事情,看病是不得已的事情。病人就應該大大方方的看病,認真細緻的提問,搞清楚病因所在。然後與醫生一起分析病情,探討治療,確定方案。之後再遵照醫 囑,積極配合,愉快治療,積極康復。作為患者首先要自信的去看病,然後自主的參與治療,最後才能自覺的康復。

 

    總 結治病之道,我認為可以概括為這樣幾句話:無病定要防,有病不要慌;看病有主見,治病要堅強;醫生要選擇,藥物要甄量;生活要規律,鍛煉不能放;心態要平 和,心情要順暢;病是自己的,只能自己扛;堅信病能好,奇跡降身旁;病患不由己,人生不勉強;生死可度外,生命可延長。

 

    疾 病是伴隨人生的影子,疾病又是認識人生的契機。人生是一個多樣化的過程,經歷過求學、工作、事業、愛情等等之後都會使人對人生有新的認識。經歷過疾病之後 更會使人對人生有深刻的認識。因為疾病和戰爭一樣,是波動較大的經歷,是直接威脅生命的經歷,不是那些平和的經歷,所以對人的刺激較大,影響較深。現實生 活中的人一般是很少想到死的,如果偶爾想到過,那也是一閃而過,不會去細想。但是當一個人患上了絕症並且生命已經有了一個為期不久的期限以後,生死問題必 然會經常繚繞在心頭。從臨終的角度看人生,類似於從退休的角度看工作,你會得出許多和常人不一樣的結論。命是什麼?死是什麼?生該如何?活著為啥?等等,都不是很容易想清楚的問題。但是想過和沒想過還是不一樣的。這個問題比較複雜,限於篇幅,留待日後專門討論吧。

 

    人 有生老病死,這是常識。但是知道這個常識不等於病了就一定很坦然。得病有個想通的過程,真正想通了不但會安下心來養病,而且連生死都看透了。得病的人都希 望康復,但是有些病是不可能康復的。得了這些病就要改變生活方式,改變思維方式。一旦改變了,人們會發現原求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片天地。生存方式的變化 必然帶來思維方式的變化,思維方式的變化必然帶來思想內容和思考結果的變化。隨著這些變化,人會走向更加成熟。

 

    生命本是一種自然現象,大自然中有許許多多的生命(植物的和動物的), 正是它們的生生死死才使大自然呈現出多姿多彩。因為人是大自然的精靈,人有精神智慧,所以人的生命就和其他所有生命不同,有其獨特的寶貴性。其中最重要的 一條就是人的思想和智慧可以流傳下來影響他人,是一種其它生命所不具備的寶貴的精神財富。從這個意義上講,人生的意義最根本的一條就是你為這個世界創造了 多少精神財富,你給後人留下多少記憶。   

 

    轉眼就是新的一年了,非常希望大家身體健健康康,心情高高興興,工作快快樂樂,家庭和和睦睦。

 

(201 0年12月31日完稿於深圳)

 

後記

    坐在病房裡,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是一月份的上海,但是這大雪紛飛的事實突然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場寒流既然註定要來,躲 是躲不過去的。只有堅定信心,做好準備,勇敢的去迎接它。人生和天氣又何嘗不是一樣?疾病和揹運既然要來,躲是無濟於事的,只能積極應對。和對待所有事物 一樣,積極最大的差別就是,消極因為被動所以經歷了也無所感覺;積極因為主動所以經歷了總有一些體會。

 

   這 篇文章就是要人親身經歷了得病治病的過程之後的一些心得體會。最初在企業雜誌上發表連載。文章發表後得到許多同時的關注,經常碰到看過文章的人拉著我長時 間的談論這個話題。也有一些不方便收集和看到雜誌的同事朋友向我討要文章全文。為了方便閱讀,這次在辦公室同事的支持幫助下,將連載彙集成冊,略作修改, 另起了名字。希望大家批評指正。

 

    關 於疾病的書或文字,常常都是由醫生,專家等醫學專業人士寫作的,患者或其他人只能是讀者。但是患者是包括醫生在內的所有人中,對疾病最有發言權的人。他們 到底應該怎樣看待和對待疾病?他們在想什麼?關於什麼?他們有什麼體會?這些不但對於醫學是重要的,對於千家萬戶的患者家庭和數以億計的患者本人來說也是 非常重要的。尤其對於疾病的治療和痊癒是大有裨益的。總而言之,我認為,患者必須參加到關於疾病和治病的討論中來,這個討論才可能是全面的科學的。

 

    每 個患者的病都是具體的,個性化的,每個病人的經歷,閱歷,文化,表達等等又是參差不齊的,但是有一點是最可貴的,那就是患者的感受是最真實的。正因如此, 嚴格的說,沒有患者的參與,疾病簡直就是無法治療的。作為一個普通病人,我寫這篇文章也在於提醒患者朋友,參與疾病的討論和治療是我們的權利和責任。放棄 了這些就等於放棄了生命的主張。

 

   由 於得病治病的時間不夠長,經歷還不夠多,因此許多問題有所思考但未涉及,一些問題有所談論尚未展開,更多的問題甚至過沒有想到。作為患者談論疾病,首要的 是有經得住實踐和時間考驗的病例,如果真想寫好這篇文章,就必須在與疾病的抗爭中長久堅持並不斷取勝。那可真是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啊!我爭取寫好這篇文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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